黑山共和國與阿爾巴尼亞這兩個巴爾幹鄰人,兩地首都竟然沒有直接往返的公車,於是離開黑山首都波德戈里察,先坐小巴到鄰近阿國邊境的烏爾齊尼Ulcinj,再轉大巴到阿爾巴尼亞西北部的斯庫台Shkodra。
如果每一個城市也有一個必去境點,羅扎發城堡Rozafa Castle可能是斯庫台的必去。Rozafa是一個女姓名字,來自阿爾巴尼亞一個傳說。據說古時三兄弟在此處修建城堡,然而無論他們怎努力,砌好的牆壁晚上便會塌下,一日來的成果付諸流水。後來三兄弟商量後決定以人祭堡,協議三人的妻子誰先來到城堡就成為祭品。結果兩個兄長使詐保護妻子,最年輕弟弟的妻子Rozafa為先生送飯,決定了自己被埋牆上作祭品的命運。Rozafa沒有抗議,只要求把她的右手、右眼和右邊乳房露在外面,來養育剛出生的兒子。人們後來以Rozafa為城堡命名,故事也一直流傳,有人說城堡中的某道牆仍有白色液體流出,說是Rozafa的乳汁。除了城堡本身的傳奇色彩,爬上城堡的遺址上可以看到斯庫台的市景、德林及博雅那兩河的交匯點,還可遠晀巴爾幹半島最大的湖泊--斯庫台湖。
兩張會說話的鈔票
和張生在酒店稍息一會便向城堡進發。在大街上預見一個友善熱情的大叔,說可以載我們一程,也賺賺外快,後來才知道阿爾巴尼亞到處都是想賺外快的人。與大叔傾妥900LEK,即港幣 67元左右便起程。
城堡位於斯庫台南郊不過兩公里一個小山丘上,驅車直上,原本計劃步行下山看清真寺,再到河邊走走,於是著大叔兩小時在門口等我們,載我們下山,大叔搖頭。以為言語不通於是比手劃腳,大叔搖頭。原來是時間太長,大叔堅持要麼一小時後離開,要麼付錢。
後來我們走在阿爾巴尼亞街頭,遇見很多友善的人給我們點個頭微笑一下,熱情的會使勁地揮手。也有很多熱心的人,總說自己有個鄰居親友可以提供協助,帶你去吃飯搭車之類,而最後會發現熱心背後,這個鄰居親友可能是白牌車司機或是旅行社中介。我和張生對阿爾巴尼亞人來說,是兩個黃皮膚的外國人,也是兩張會行會走會說話的鈔票。
事實上,阿爾巴尼亞是歐洲有名的窮國,2013 GDP 國民生產總值129億美元,人均GDP 4652美元更只及香港的八分之一。而且阿國近年旅遊業開始興盛,2011年入選Lonely Planet十大旅遊城市第一名 ,當地人必然對一大收入來源的遊客們施展渾身解數,能在餅子裡分一小份也好。
例如在有「千窗之城」美名的培拉特Berat,甫下車便遇到兩個為民宿拉生意的小孩,成功爭取客人入住老闆的民宿可以得到打賞。結果小孩都在爭生意,小男孩的開價比遲來的青年較低,不過青年壓下聲線嚴厲的向男孩說些話,男孩就自動放棄生意著我們跟青年到旅館。不過青年介紹的民宿不合心水,走著走著又遇到最初的小男孩,他為我們找了間不錯的民宿,老闆打賞他大約十塊港幣,我們也送他一個五港元的硬幣作紀念,不過男孩隔日就用它換阿爾巴尼亞貨幣了。
中國好!
當我們吃力地爬行在上城堡的斜路上,遇上一個一眼就認出我們是中國人的大叔,還說得出香港成為英國殖民地然後回歸中國的來龍去脈,對兩岸三地的歷史比我認識更深。中國與阿爾巴尼亞曾經關係密切,中國更為阿國提供不少援助,老一輩的也許因此心存感激,眼看中國逐步走向國際舞台的中心更加心生羨慕。當我們因為大陸的有毒食品和惡習等逐漸滲透而心生不滿,甚至欲起來反抗之際,世界的另一頭則有人對中國大陸為之向往。
「足」不到的世外桃源
由斯庫台前往培拉特前原訂先去Theth 。聽說這個位於北部阿爾巴尼亞阿爾卑斯山區的地方好比人間一處仙境。小村莊被群山包圍,四周一片翠綠,居民生活非常撲素。旅客去到不是健行就是坐著聊天,與小孩騎馬玩撲克,夜間冒著蚊叮蟲咬數星星,這不是世外桃源嗎?
阿國有種叫Furgon的小巴,據說有個大概的開車時間,但通常滿座才發,坐位數目不一定,擠下多少人便多少。總算打聽到斯庫台往Theth的小巴上客點,早上七至九時發車,每日就只一班。清晨六時天未光便到達發車的迴旋處,確定是這裡沒錯因為又遇到幾個典型的阿國熱心人,說可以載我們到Theth,其中路邊小食檔大叔打電話找來一輛橙色小巴,我還以為那就是我們要等的Furgon,不過大隻佬司機開價實在高,也難保去到目的地不會座地起價,而且來阿爾巴尼亞背包遊,擠在小小車廂裡感受極顛簸的山路,應該也是難忘體驗之一,於是我們拒絕大隻佬司機,但他也堅持隔一會便遊說我們一次,真煩!
天光了,開始有其他乘客在同一迴旋處上車,但要等的車子遲遲未到,開始有點心急又不知所措。我看一旁站著一個年輕男子,那個阿爾巴尼亞男生有一雙深邃美麗的綠色眼睛,頸部有個字母紋身,直覺是個女孩子的名字,穿著淺色恤衫及深色長褲,打扮斯文而且十分帥,不似一般阿爾巴尼亞「熱心人」。
但再跟帥哥聊下去才發現,剛才那輛就是每天一班往Theth的車,帥哥根本不是跟我們同車。那,他為甚麼不叫我們上車?他為甚麼由我們繼續等?而得悉我和張生不是情侶的帥哥突然熱情起來,一直要跟我們喝茶,又提出我們先到他家落腳,再駕車送我們到Theth陪我們一起遊玩。這個建議的確讓人動心,探訪一個阿爾巴尼亞家庭不是很有趣嗎?不過張生的分析有道理,那邊交通非常不方便,中途想改變行程也要靠人,而帥哥的過份熱情,再過一會我必定受不了。結果我們放棄了Theth,原想在斯庫台逗留一晚,也因要擺脫帥哥而決定即日離開,經首都地拉那前往培拉特。
逃出地拉那
數天以來,在首都地拉那逗留的時間只有數小時,一次是匆匆轉車到培拉特,另一次是由培拉特前來轉車往科索沃。
台灣廣場有公園、噴泉和餐廳,但名稱由來有不同說法,一指這裡的噴泉由台灣出資興建,亦有說法指共產黨執政時期,年輕人對政府和台灣斷交並與中國建交反感,特意將這個地方地方稱為台灣廣場,象徵這是個民主的地方。幾個月沒有回家,我這香港人來到台灣廣場都有莫名奇妙的親切感。而這裡也是阿爾巴尼亞少數讓人感覺舒適、輕鬆和可以放下戒心的地方。
在台灣廣場吃過一頓飽餐,在市中心內閒逛一會已經臭汗淋漓,十分要命。結果在阿爾巴尼亞的最後一小時,我和張生先在阿爾巴尼亞國家博物館門外坐著乘涼,受不了就索性走到馬路另一旁的星級酒店大堂涼冷氣,然後坐在前往科索沃的旅遊巴,頭也不回地離開。
我會形容,我是逃出地拉那,逃出阿爾巴尼亞的。